一口古池

字里偷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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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恺帕】今夜无人入眠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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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到一片秋风吹拂下的黄草,空气中漂浮着草本植物的碎屑,风里满是干燥的气味。很远的地方有一棵矮树,他在深草中跋涉,靠近了却看清那树木的高大……好像要碰到天际,

他走到树跟前,见树干靠下的位置有几道浅浅的刻痕,旁边分别用油漆一样的颜料写着数字。极佳的目测能力让他一眼就辨别出那是高度的数值。鉴于油漆有黄白两色,他大致推测出来那是两个孩子——也许是手足——的成长记录。他们的身高在一天天之间拔高,同时被记录在这棵树上。

两个孩子的身高差最终停留在三厘米,那个高一点的孩子和他的发顶平齐。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: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只有一棵树,那么那两个孩子住在何方呢?


帕西猛地睁开眼睛。

眼前是车顶,天窗已经被关上了,只剩下灰蒙蒙的遮光板。

试着动了动手臂,他发现自己被随便地捆在副驾安全带下面,胳膊肘以怪异的姿势弯曲着。裂开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,高血统快速的痊愈速度已经让他的疼痛减轻不少。腹部中弹并不会要了他的命,只是会让他短时间陷入休克;可那位给他包扎的人显然没想那么多,以包扎手法和把他塞到安全带下的势头来看,此人一定一肚子气,颇为暴躁地做完了这一系列事。

只是他身上搭着一件灰色毛呢大衣,那是从恺撒身上脱下来的。

帕西稍稍起身,指腹在肚子上的绷带处走了走,确定伤口不会再度开裂,才解开安全带,环视一下,顺便打开了车门。

自己昏迷之后恺撒接手了驾驶,看路标他们大概又开了一百多公里,现在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收费站。美东的十一月已经十分寒冷,夜里也到了零下的温度。他把自己的衣服领子拉起,准备联系不知到前往何处的少爷,忽然看到靠在车前的颀长身影。

恺撒把大衣脱下来给工伤的秘书盖上了,上身只有一件衬衫,正迎着北风抽烟。雪茄淡淡的气味飘过来,那点星火明灭一下,恺撒发现了他:“醒了?”

帕西正组织着接下来要说的话——是汇报情况还是仅仅给予肯定的答复?失血过多让他的脑子转得有点慢,寒风又把他的思绪冻得有点木。

这时恺撒已经走了过来,顺手就把他按回副驾:“这种情况算是你玩忽职守了吧?”

帕西脸上带了点疑惑的神色。他出来前检查过四周,没看到追兵的痕迹。

没等他发问,恺撒就解决了他的疑惑:“受了那么重的伤还瞒而不报,要是没能安全撤离你能担起这个责任吗?”

帕西闻言,不知为何松了口气。他微微垂下眼睛,像从前无数次他向这位家族的骄子认错时那样,放缓语气说道:“这次是我的不当。但请您相信我,我没有打算把您置于危险之地,也不会这么做。”

谁知恺撒半天没有说话。他还站在十一月的冷夜里,这时忽然抬手撑住车门框,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瞧向他。坐在副驾的秘书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心里没底。如果要以“有问必答”来考量帕西的能力,那么他一定是一个优秀的好秘书,同时有令必行。可恺撒是个怪人,他很爱使唤人,但又期待被他使唤的人不要这样顺从。而因为帕西对他向来顺从,所以他不怎么喜欢帕西。

恺撒伸出手,没等帕西反应过来,指尖就摸到他的嘴巴,拇指挑开上唇。帕西轻轻皱眉,模模糊糊地说:“少爷,你这是做什么?”

“看看你是不是牙尖,说话这么不中听。”说罢他用拇指在他裸露的淡红色牙床上碾过,摸到那枚不算太过锋利的犬齿,囫囵在上面打了个圈儿,接着用指腹一压。

他抬起手,拇指的肉上有个浅浅的印子:“……看来是真尖。”

之后恺撒没有再说话,关上了车门。他从车头绕过去,又回到驾驶座,沾着一身的寒气。帕西把自己身上的大衣又披回他身上,顺手拧开了空调:“少爷,我来开吧,您先休息一下。”

“不开了,今天就在这儿休息。”恺撒用那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。空调吹进来的风逐渐变暖,干燥的空气蒸起车里的温度,帕西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那我去拿毯子,顺便放哨。您先睡吧。”

可是恺撒没让他走。他拽住帕西的衣袖——不是以那种温和的方式,勉强算得上粗暴,让对方没办法去开车门。帕西眨了眨眼,看到那张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精致完美的面孔靠近。

恺撒吻上了他。


其实他们之前也有过接吻,但那纯属是个意外。恺撒去参加应酬,他作为高级秘书自然要随行,没想到对面的那位热衷男色,左拥右抱两个鲜嫩美貌少年,又开始垂涎恺撒。可恺撒是重要的合作对象,他不好直接表达自己露骨的邪念,只好把目光转向恺撒身边的帕西。

这位秘书也是金发碧眼,在某些地方长得甚至和恺撒有些相似。老色鬼十分满意,准备提出要是想要合作就先把这位秘书借给他玩一晚上。恺撒对老种马这种东西了解颇深,从对方看自己第一眼起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腌臜玩意儿,但因为对方确实还没做出什么举动他不好直接给对方一个大耳刮子,没想到他又把注意打到帕西身上去。虽然他知道帕西能一只手就把对方的老二拧下来,但他还是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怒火腾腾地往上冲。

对面劝帕西酒,恺撒便一把搂过帕西肩膀:“今天我做东,那里有让他喝的道理?来来来,我敬您!”

对面对这个加图索家的少主还是有所忌惮,只好饮下,又举杯说:“加图索少爷,我看贵秘书一表人才,也算是年少有为,我这老头子就是欣赏这样的年轻人……呵呵,敬秘书先生一杯!”

帕西不露声色地拨开恺撒准备去从他腰带上摸枪的手——恺撒今天为表示礼貌没带沙漠之鹰,可帕西依旧武装得像个军火库,恺撒也是知道这点的。

“少爷,没事,我来……”

没等他说话,恺撒就抓起酒杯豪饮,接着在老色鬼惊恐的表情下扳过帕西的下巴,贴着秘书的嘴巴就把酒喂了下去。

光是喝下去还不行,恺撒没松口,几乎是掐着秘书的下颚表演了长达一分钟的法式湿吻,一分钟后才气喘吁吁的分开。帕西的脸从来没有那么红过,不知道是因为高度酒还是因为憋得,或是别的什么。

“满意了吗?”恺撒终于还是拔出了帕西藏在风衣下面的格洛克,拍在桌子上。他的怒气显而易见,但最终还是没有用那把凶器做任何实质性的威胁,起身离开。

从那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就进入某种僵持状态。帕西·加图索还是日日跟在他身边,但恺撒却时常回忆起那个夜晚,和那个吻。帕西的口腔和舌头很软,不像他本人那样看起来坚硬——是的,帕西是坚硬的,不好用“顽固”一类的词来形容他,因为恺撒根本不知道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疏离是出自他的本心,还是某种伪装。他总觉得自己这位秘书像藏进了一只坚固的贝类硬壳,锤头、电锯都无法破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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